《忽而深秋》
十月中旬，秋老虎还未怎么叫嚣，一场台风匆匆来过，满城丹桂飘香都被密集的雨点打散，只觉出深秋的寒意来。
千玺出门的时候被灌进领子里的风一激，狠狠地缩了缩脖子，暗道不巧，偏生这天气把车送去保养，今早上班只得去挤公交车。
12路好像就没有不挤的时候，千玺被后面的人搡的踉跄，隐隐沉着脸却也没有要把怒气发出来的意思。昨天晚上千玺没怎么睡好，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倒是比通宵还吃力些，只是无论日子过得怎么糙，也是这么多年踽踽独行习惯了的。
从家里到公司有十五站路，千玺刚坐下没两站便给一位老人让了坐，扶着扶手站在窗边，雨丝从没有关严的车窗缝隙里飘进来，打在脸上，丝丝凉意沁进骨子里，让千玺蓦地清醒了几分，才想起昨夜的梦里，是有王俊凯的。
梦见了他什么，千玺有些记不清了，关于这个人，总是有那么多碰不得却忍不住的矫情。
风吹得久了，便觉得眼睛干涩，千玺抬手关窗，耳边隐约听得前头的喧闹声大了些，似是有人在车上吵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去细听，只觉车子猛地失控，往马路中间冲去。
尖叫声在拥挤的车厢中炸起，听得人头皮发麻，千玺因着关窗的缘故手脱离了扶手，被离心力一甩猛的撞在车厢中间的柱子上，右侧肩膀钝钝一痛，匆忙之间只得用左手抓住了前方的座位稳住身子。
车子在马路中间绕了几个S型，最终撞在隔离带上堪堪停下，乘客已经摔做一团，惊魂不定地一通吵闹。
此刻千玺才听了个大概，有乘客和司机不知因什么拌了几句嘴，一气之下去抢方向盘，才有了刚刚那惊险一出，庆幸的时候当时旁边车道并没有其他车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早有人报警，叫救护车，千玺被吵得头疼，安静地站在窗边，心脏却跳的极快，想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试着动了动右肩，那一下撞的猛，怕是不止青紫一片，稍一抬手便刺骨的痛。
左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给同事发信息说遇到点事故，大概要迟到，同事没有立刻回复，千玺便退出聊天界面，才发现手抖的厉害，加之左手操作不太习惯，按了几次才按到退出键。
刚刚退出界面，手机一震提示有信息，千玺点开就看到王俊凯的信息“昨天晚上梦到你了”，手颤的差点稳不住，惊魂未定的后怕感细细密密涌上后背，几乎没有多想就回复“差点见不到你了”。
没一分钟就有电话进来，千玺似是早猜到了，闭了闭眼敛了情绪，按了接听。
“怎么了？”那头王俊凯应该是刚刚起床，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像是撒娇。
“车子撞了，有人闹事，抢了方向盘。”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千玺深呼吸了一口又说：“现在在等警察过来。”
王俊凯的睡意全无，拔高了声音问：“你有没有受伤？”
“肩膀撞了一下。”
“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千玺盯着窗外风雨中飘摇的桂树，心跳慢慢平复下来，理性又克制地说：“下大雨呢，你别过来了，我自己去医院。”
“我问你在哪儿！”那头王俊凯冲着话筒吼了一句，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来是在穿衣服。
千玺知王俊凯那性子，有时倔得很，便不再推脱，报了个地址，挂了电话将额头抵在窗上，也抵住自己的一点私念。
车子失控的时候，千玺眼见着直直冲向隔离带，那一瞬间脑子里竟像是电影般走马观花，想了很多事情，要是够时间一一罗列下来，大抵可以算是封遗书了。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和王俊凯一起坐在他家客厅的地毯上看电影，正好看到一场葬礼，彼时年幼，尚不懂那些世俗规矩，只听男主哭着对躺在那里的人说：“说好了，我一定是你死后扶灵的六个人之一，我来兑现了。”
千玺转头问看得认真的王俊凯：“你会是我的六个人之一吗？”
没等到回答，脑袋却被王俊凯不轻不重的敲了一记：“万一我比你先死呢？”
千玺认真想了想，谨慎地斟酌道：“嗯……那我做你的六个人之一吧！”
后来长大一点的时候，有一次千玺几天没好好吃饭胃疼，王俊凯买了粥和药送到宿舍，看着千玺吃完，突然说：“我还是活的比你久一些吧，还能看着你。”那时千玺从粥碗里抬起脸来，英俊的眉眼间带着热腾腾的水汽，不知是不是王俊凯的错觉，觉得千玺那会儿眼里雾蒙蒙的晕着湿气，却是没有接话。
这些往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起来，千玺不觉晒笑，小时候是不信命运之说的，越长大却越觉得冥冥之中命运伸出了一双大手推着他们不得不往前走，走到如今这个境地，再怎么回头看也是没有别条路可走。
王俊凯到的时候警察已经登记完信息，受伤的都被安排送去医院，千玺拒绝了，独自坐在公交站台上躲着雨，然后一个抬眼就看见王俊凯从车里冲出来，破开一层雨幕的样子，直抵心脏。
“怎么不撑把伞？”千玺说着把自己的伞递过去，王俊凯没接，俯身搂住千玺半抱在怀里往车里带，边走边回道：“先去医院，除了肩膀其他地方伤着了吗？”
“应该没有。”
“应该？”王俊凯开车门的间隙瞥了千玺一眼，眼风里带着“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的讯息，看得千玺不自觉一缩脖子，更正道：“没有。”
明明只比千玺大一岁，有时候却总生出一种长辈的威严，千玺把这点归结为管的太多，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过问，有时候也烦他管得宽会顶嘴，王俊凯总是黑着脸回：“但凡你能好好照顾自己，我也懒得操这么多心。”
这种时候千玺很想问他：“你究竟以什么身份？兄弟？朋友？发小？”每一个理由都冠冕堂皇却似乎又不那么贴切。
有些东西一旦说穿，就再也维持不了表面平和，所以只能彼此默契，不去触碰。
检查结果出来，右肩骨裂，打了石膏绷带，倒像是个重伤患者，王俊凯一通跑上跑下累的后背都湿掉，对着千玺一张无辜的小脸却是发不出火来，只毫无商量余地地告知千玺：“先去你家收拾点东西，这几天住我那儿。”
“为什么？又不是断手断脚？我能自理。”
“算了，直接去我家，反正你的东西我那边都有，缺什么我再去买。”
“……”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一个专心开车，一个闭目养神，过会儿听到王俊凯问：“你前几天怎么回事？给你发几条信息才回我一条，我又惹你生气了？”
千玺撑着座椅坐直了身子，没什么情绪地说：“王源儿说你忙着约会，怕打扰你。”
“胡说！”王俊凯沉着声否认，“那小子最近看上一妹子，正好是我公司客户，让我牵个线，明明帮他撩妹怎么还变成我约会了，你还信他那张嘴？”说到后面王俊凯着实觉得委屈，拿眼瞥千玺的神情。
千玺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起初听到王源提到一嘴，说是王俊凯近来老是约人妹子吃饭还不让他知道也不知存的什么心，便有些不是滋味儿，可这点小心思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说的，只能暗自别扭了几天，把邪火发在王俊凯身上，几天没好好回他信息，现在听到缘由又觉着有点心虚，觉得这火来的无名，所幸王俊凯不是个会细细追究的人，便四两拨千斤道：“那他成功没？”
“他啊，什么时候走心了什么时候就能成功。”
王源和他们俩从拖着清水大鼻涕在小区花园里数蚂蚁开始就认识，一直打打闹闹走到现在，连彼此抬个屁股就要放屁都清楚的很，感情上王源比王俊凯和千玺看得要透，他仗着一副好皮囊万花丛中过，却是片叶不沾身，不走肾也不走心，王俊凯常常开玩笑说：“不知要哪位仙女才能让你甘心定下来”。
王源嚼着薯片嘎嘣脆，丝毫不在意地回：“你自顾不暇还有空关心我？”
“我又没有一二三四五个女友要周旋，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王俊凯耸耸肩，很是无所谓。
王源心说你没有一二三四五，可是只要一个千玺就足够你焦头烂额，可这些话王源是万不敢当着王俊凯的面说的，他在局外看的透，不代表局内的两个人能明白。
两人又围绕着王源的那些花边新闻随口聊了几句，话头不知怎么又绕回受伤的事来，千玺盯着红灯的秒数突然问王俊凯：“王俊凯，你说死是什么感觉？”
王俊凯右手本来百无聊赖的敲着方向盘，闻言伸过去在千玺脑袋上弹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你也是运气爆表，才遇得到这种公交车暴徒的衰事，想那么多干什么，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的。”
千玺伸手拨开王俊凯作妖的手，一本正经地转头望着王俊凯说：“刚刚我在想，其实如果就这样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可能一瞬间就再也不知道什么了，然后墓碑上刻着易烊千玺，死于车祸，一生无为。”
“就这么死了的话，不遗憾吗？”王俊凯听得皱了眉，他有时候真的看不懂千玺，一个人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想法。
“有什么可遗憾的？”
其实是有遗憾的，我还没有对一个人说我爱你，还没有攒足勇气试试能不能和他在一直在一起。
“好了好了，不要讲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们才多大，就整天思考生死大事，想想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王俊凯不忍再看千玺想这些东西时空洞的眼神，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留住他一样让人觉得心慌，便岔开话题。
千玺想也不想就答，“想吃泡面。”
“……能不能想点有营养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吃过泡面？”
“就是没吃过才想试试。”千玺朝着王俊凯歪头一笑，有些孩子气，仿佛刚刚那个讨论红尘世俗的小深沉不是他，“我今天都这样了，你总不会打我了吧。”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易烊千玺，说话要摸着良心。”
“上次我吃薯片，你说膨化食品没有营养不准我吃，在我手背上弹了个暴栗，红了两天呢！”千玺说着把左手杵到王俊凯眼前，好像红印子还在上头一样非要让王俊凯看。
王俊凯一边开车一边把千玺的手握在手里，垂眸看了两眼，装模作样说：“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说完飞快地瞥了一眼千玺，见他一副等着算账的神情，笑笑把手往唇边一凑，轻轻吻了一下，“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王俊凯的唇很软，很温热，却把千玺灼的不知所措，这个吻太自然，顺手得王俊凯自己都没意识到刚刚做了一个多么暧昧的动作，瞧见千玺一副茫然的神情又有点好笑，“开个玩笑嘛，枉我对你这么好你全都不记，打你一次就记得这么清楚，真不该管你，那薯片王源开了有一个星期扔我那儿没吃完，我打算扔掉的，一个没留神就被你拿来吃了，我能不急嘛。”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千玺不自然地把手收回，搁在膝盖上有些不知所措。
王俊凯以为他说的还是打他手那件事，随口接道：“怎么了？还不准我碰啦？”
“没有。”千玺否认完了又觉得耳根有些发热，重新调了个坐姿把头转向窗外：“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王俊凯侧头看了千玺一眼，脸上的调笑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千玺在王俊凯那边一住就是一个月，王源奉命过来给千玺送午饭的时候对千玺说：“你干脆搬过来常住得了，两人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我看王俊凯把你照顾的不错，看着比之前还胖一些，你以前太瘦了点。”
“你有资格说我瘦？”千玺冷笑着上下扫了王源一眼。
“那干脆我也搬过来，看王俊凯能不能把我也养胖一点。”王源说完就感觉脊背一凉，连忙改口说：“不不不，还是算了吧，我一想到他那管头管脚的老妈子碎念就受不了。”
“这话你敢当他面说？”
“我可不去触他逆鳞，他一生气，就不帮我撩妹了。”王源叼着筷子吃的没心没肺，见千玺左手吃饭非常不顺又问：“给你拿勺子挖吧？我看着吃力。”
王源去厨房溜达一圈洗了个勺子出来递给千玺，“吃完我得回公司，不陪你了。”
“嗯，你有事就去忙。”
王源临走前扒着门框换鞋，弯腰系鞋带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对千玺说：“千玺，王俊凯对你是真的上心。”说完不等千玺反应便匆匆走了。
千玺被王源突然的一句话定在原地，极有默契地，他猜到了王源刚刚在想什么。
那还是上学的时候了，学校运动会，千玺和王源都参加了一千米跑步，比赛前王俊凯陪他们在操场上做热身，三人打打闹闹你推我搡，突然王俊凯看到千玺的鞋带散了，想也没想就蹲下给他系上，动作自然流畅，在千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帮他把另一只鞋带散开重新系牢站了起来，王源在一旁看直了眼，把脚伸过去恶作剧一般挤兑道：“王俊凯哥哥，人家鞋带也散开了呢！”
王俊凯挑了眉邪笑一声，单膝蹲下给王源系鞋带，趁着王源冲千玺挤眉弄眼的时候把两只鞋带打在一起系了个死结，等王源发现了气得跳脚，把自己绊的跌在草坪上，王俊凯扶着千玺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
千玺算不得是特别念旧的人，但却常常想起过往，那些所有关于王俊凯的过往，清晰的连眉眼都能一一描摹出来，他笑的时候，不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委屈的时候，只要闭眼就能看见。
晚间王俊凯回来，带着一身初冬的寒气，两只手里都提着袋子，千玺接过来看了看，都是自己爱吃的零食和温补的食材，一边往冰箱放一边和王俊凯说话：“我下周开始上班。”
“要搬回去住吗？”
“嗯，你这边离我公司太远了。”
不是搬回去的理由太理直气壮，而是留下来的私念上不来台面。
“千玺。”王俊凯脱了外套换上家居服，走到厨房斜倚在冰箱上，状似随意地说：“我打算换房子，现在这套太小，想换套跃层。”
千玺看了一眼王俊凯，不知道他说这个有什么用意，现在这套两室一厅他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说小有点牵强，“看好房子了吗？”
王俊凯盯着千玺的脸，似乎不愿意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王源正好想买套房子做婚房，上个礼拜和他一起去看了一个新开的楼盘，在你公司那边，房型还不错。”
千玺在王俊凯的目光下还是端的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翻天覆地的波涛，他很想直白地问问王俊凯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快把他折磨疯了，他把王俊凯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拎出来反复猜测，但就是不肯问，也不敢问。
在和王俊凯的关系里，因为太在乎，他本能地拒绝一切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东西。
许是王俊凯探究的眼神太赤裸，不到一秒千玺就有些慌，连忙岔开话题：“王源想买婚房了？看来这个姑娘让他走心了。”
得到了想要的反应，王俊凯有些小雀跃，故意探身过去在千玺耳边说：“是啊，他跟我说要抓牢眼前的人，万一错过了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千玺被说话的温热气息拂得脖子发痒，加上王俊凯的话里有话，耳朵一下子红起来，借着关冰箱门错开那亲密距离，“王源谈个恋爱还谈出人生大道理来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他见着我就跑，嫌我烦，现在嘴碎的比我还唠叨，逮着机会就跟我面前说什么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了会想要把他拴在身边一辈子。”王俊凯觑着千玺的表情，心情很好的样子，学王源学的十成十，“他还问我，你有这么一个人么？被我打了一顿才算老实了点儿。”
话说到这里千玺总算是确认了，今天王俊凯有话要说，他有些紧张有些不确定，所以才有了这么一系列不甚高明的铺垫。
千玺正好以暇往后一靠，半坐在大理石台上，看着王俊凯蹩脚的表达能力，等着他什么时候兜完圈子说正事。
王俊凯发现了千玺从刚刚紧绷的神情变成放松的看戏状态，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你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千玺不说话，一副“我就看你什么时候说正事儿”的模样。
到底是王俊凯败阵下来，站直了身体，又清了清嗓子，才下定决心般开口：“有一件事我想了很多年，起初的时候很慌，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后来长大一点，了解了这其实是一件正常的事，我又反复向自己确认，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去走这样一条路，我不怕自己受伤，但我怕伤害到一个人，更怕那个人因为我被中伤，所以我小心翼翼走了这么久。”
王俊凯站得很直，两手垂在两侧，像是站军姿一样挺拔，微微攥紧的手指泄漏了他的紧张，精神紧绷地好似随时准备拦住逃跑的人。
千玺垂着眼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动作，看不清表情，这让王俊凯有点慌，又不得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一个人走了太久，我也不知道还能这样多久，王源总是跟我说试试看吧，万一见鬼了呢？千玺，不管你以后怎么看我，我还是想告诉你。”说到这里，王俊凯停顿了一下，他试着把两只手搭到千玺的肩膀上，见千玺没有抗拒，才搂了个满怀继续说：“和我在一起吧千玺，我喜欢你很多很多年。”
千玺被王俊凯圈在怀里，半响没有动静，等王俊凯心跳快得不行要蹦出胸膛的时候才闷闷地说：“很多很多年是多少年？”
王俊凯把下巴搁在千玺肩上，一下一下的蹭着，“从我知道喜欢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开始，多少年，我也算不清了。”
“王俊凯，我也有一件事放在心里很多很多年了，我胆子一向很大，唯独这件事上很胆小，就是告诉你我喜欢你。”原来说真话的感觉是这样松快，压抑了这么久的情愫汹涌而出，在血液里手牵手跳舞，涌向四肢百骸。
王俊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话，抓着千玺的双肩盯住他的眼睛问了一遍又一遍：“真的吗？千玺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再说一遍。”
“不要。”千玺的耳朵都快红到脖子根了，恨不能把头埋在王俊凯的胸前不抬起来。
奈何王俊凯不配合，用身子去晃千玺，跟个孩子似的撒娇：“千玺，再说一遍嘛，我没听清。”
“等等，好像门铃响了。”千玺直起身子往客厅张望，嘴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漫漫。
“shit，好像真的是我们家门铃。”王俊凯挫败的挠挠头，嘴里咕哝着：“谁啊？”
门一开，就看到王源兴高采烈的跟捡了现钱似的，“噔噔，看到你源哥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王俊凯生无可恋的翻了个白眼表达开心，“呵呵，真开心。”
千玺也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王源不知自己踩了王俊凯尾巴的穷开心样简直哭笑不得，“你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过来了？”
“福至心灵，冥冥之中有人在召唤，于是我赶紧推了手边的事来蹭饭。”王源边说边手舞足蹈，在客厅里转着圈圈，最后一屁股跌在沙发里。
王俊凯都不知道王源这个活宝到底在开心些啥，难不成真这么邪门，叫他算准了这边有大事发生，只能认命地往厨房走，准备晚饭。
千玺拿了饮料出来陪王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王源装模作样地在空气中闻来闻去，最后暗搓搓地说：“啧，闻到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这下连千玺也惊讶了，给了王源一个胳膊肘，撞的他龇牙咧嘴，“你今儿几个意思啊？不太对劲。”
王源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确认王俊凯听不见以后压低声音说：“王俊凯今天才叫不对劲呢，下午不知抽什么疯给我打电话絮絮叨叨说了好久，从今晚给千玺炖排骨说到房价涨了，又扯到我结婚，当中回忆了无数往事，我一听，跟交代后事似的，挂了电话我就一直琢磨着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放心过来看看。我一进门看你俩样子就知道我王大仙没料错，啧，王俊凯个闷嘴葫芦憋了这么多年总算说出来了。”
千玺听王源说话跟听相声似的，叽里咕噜一连串，等他说完才底气不足地问：“你都知道啦？”
“我能不知道嘛！我早看出来了，也就你俩兜得住憋这么多年，看得我着急，上火好多年。”
王源心说我心里苦啊，皇帝不急太监急，感情这码事作为局外人只能看破不说破，这么多年总算成了，蹭顿饭可算便宜你们了。
不过这顿饭王源吃的真够不容易，对面一新婚燕尔的，撒狗粮都把他喂饱了，还吃什么饭呐，喝了几口汤就跑了，临走前要求下回请顿好的给补偿，被那对迫不及待想要独处的狗男男双给打了一顿才罢休。
待王源一离开，两人四眼干瞪着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人互相看了半响突然像被点了笑穴一样哈哈大笑起来，默契大概就是你一弯嘴角，我就知道你为什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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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着工作上的考试，等考完再还你一个构思了很久的完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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