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先森

小爷我不稀罕了。

《荒唐梦》

“你是谁?”

 

“你为什么来这里?”

 

“你要去哪里?”

 

“你还会回来吗?”

 

如果你看过山和大海,越过沙漠去过森林,遇到这样一个小人儿问你这些问题,记得告诉他,我还会回来的。

 

 

正文。


是夜,王俊凯很累了,他想找个地方小憩一下,灵感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他太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所以他来不及确认这里是否安全,就倚着一棵粗壮的乔木闭上了眼,沉沉坠入梦中。

 

醒来时天已经黑透,森林里雾气蒙蒙,一下子阴湿渗透脊背到达四肢百骸。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些酸疼,伸手揉了揉却突然听到一声“哎呀”。

 

声音就在耳边,好像转头就能看见的距离,也许雾气太浓厚了,王俊凯没有看到谁在说话。

 

“你是谁?你在哪儿?”

 

“哎呀!快拉我一把,我要掉下去啦!”

 

“可我看不见你在哪儿?”

 

“我在你肩膀上,傻大个儿!”

 

“你说谁傻?”王俊凯一边回嘴,一边依言去看自己的肩膀。

 

天,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正扒拉着他风衣的肩线,小脚乱蹬着快要抓不住啦!

 

王俊凯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托住他,那小人儿踩着他的手掌手脚并用又爬上了他的肩。

 

“你在我肩膀上做什么?”

 

“睡觉啊,你看其他地方都被雾气浸湿了,你这里还算干燥。”

 

真是个挑剔的小人儿。

 

“你为什么这么小?看起来只有我的手掌大。”王俊凯侧头好奇地盯着他看。

 

“我不知道,也许以后我就长大了。”

 

小人儿在王俊凯肩膀上走来走去,又调皮地跳了几下,差点没站稳要摔下去的时候拉住了王俊凯的耳朵。

 

耳朵对于他来说足够大了,可以在那里靠着软软的,还有点儿暖和呢。

 

王俊凯的视线里看不到小人儿了,他只感觉耳朵痒痒的,有东西在那里蹭来蹭去,这个小人儿太调皮了王俊凯想。

 

小人儿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又问:“你是谁?”

 

“我是王俊凯。”

 

“王俊凯是谁?”

 

“王俊凯只是一个名字。”

 

“噢~那你猜猜我的名字?”

 

“我猜不到,我太笨了。”

 

“不,你不能因为猜不到我的名字就觉得自己笨啊,也许你是个聪明的人。那我告诉你好了,我叫烊烊。”

 

“你真的不觉得我笨吗?可我的老师说我太笨了。”想到这里王俊凯有些沮丧,耷拉着脑袋。

 

“老师是谁?他为什么要说你笨?没有人生来就是笨蛋,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对了,你为什么来这里?”

 

“真的吗?可是其他人都会唱很好听的歌,只有我不会,所以我来这里找灵感。”王俊凯更沮丧了,双手环着肩膀抱住自己。

 

烊烊跳到王俊凯搭在肩膀的手上,好奇地趴了下来,试图用手抱住他的手腕,手腕对他来说太粗了,整个环住有些吃力。

 

“那你找到灵感了吗?”

 

“没有。”王俊凯把烊烊托到自己眼前,跟他四目相对,“你知道哪里能找到灵感吗?”

 

烊烊伏在王俊凯的手背上显然有些害怕,紧紧地抱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我不知道,你能把我放下来吗?这样太高了我有些害怕。”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高。”

 

“没关系,人总是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烊烊很快原谅了王俊凯,盘腿坐在他的掌心里。

 

“我好像有点饿,你知道哪里有吃的吗?”

 

烊烊托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对王俊凯说:“我不吃饭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带你去找一种红色的果子,汁水很甜,路过的人都会采它裹腹。”

 

“这里每天有很多人路过吗?”

 

“嗯,很多人,但我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话,他们总是匆匆忙忙很急的样子。”

 

王俊凯站起来准备去找那个汁水很甜的果子,他的手里还托着烊烊,他原本想让他坐在自己的帽沿上,但那样对于烊烊来说太高了,他可能会害怕。

 

“我可以坐在你上衣口袋里吗?那样我既可以给你指路,也不会掉下去了。”

 

王俊凯低头看了看,把烊烊放到了自己的胸袋里,又摘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插在旁边给他玩儿。

 

但是烊烊实在太调皮了,他趴在袋口百无聊赖地戳着花瓣,一会儿就觉得没趣,把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东张西望。王俊凯怕他摔了,伸手在下面护着,过了一会儿,烊烊就爬到他手掌上去了。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王俊凯也走得有些无聊,开始和烊烊讲话。

 

“我来过一次,是兔子带我来的,他是我的好朋友,但他看见胡萝卜就跑得太快了,我被甩了出去,然后花了好久好久才走回家。”

 

“你家在哪儿?”

 

“你刚刚睡觉的那棵乔木就是我的家。”

 

“你总是一个人吗?”

 

“不是的,我的哥哥姐姐们住在另外一棵乔木上。”

 

“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我的意思是一直在这森林里吗?你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昨晚我住在海边。”

 

“海?什么是海?漂亮吗?有森林那么漂亮吗?”

 

“嗯,很漂亮,一望无际的蓝色你能想象吗?”

 

“像天空一样的蓝色吗?”

 

“比天空还要更蓝一些,你想去看吗?我可以带你去。”

 

“可是你不是要找灵感吗?你怎么带我去?”

 

王俊凯有些发愁,过了会儿他把烊烊托到自己的眼前特别认真地许诺:“我不知道哪里去找灵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但我答应你,等我找到以后就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好啊,那你一定要来找我。啊,到了,你看,那棵树上的果子很甜。”

 

王俊凯顺着烊烊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了鲜艳欲滴的红色浆果,看起来美味极了。

 

不等王俊凯去采,烊烊已经一个跳跃顺着叶子爬上了树,坐在一颗果子上荡秋千。

 

“你小心些,树太高了,掉下来会很疼。”

 

王俊凯摘了一些果子放进背包里,又摘了一个最大最红的吃起来,“烊烊,你要吃果子吗?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我被树枝挂住了,王俊凯快救我。”

 

烊烊的声音透过绵密的枝丫传来有些闷闷的,王俊凯也顾不上吃了,小心翼翼地扒开树叶找那个小人儿。

 

“烊烊你别怕,我马上就找到你了。”

 

“嘤!王俊凯你快来,有一条虫子在过来!快救我!!”

 

在哪儿呢?到底在哪儿?王俊凯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可不能让他的新朋友被虫子伤害!

“烊烊,你晃一下树枝!”

 

“嘤嘤嘤!”烊烊带着哭腔,用尽全力晃了晃树枝,王俊凯终于捕捉到了细微的动静。

 

烊烊的衣服下摆被树枝勾住了,一条比他手臂还要粗的毛毛虫离他还有十厘米,王俊凯眼疾手快地把烊烊捉了下来放在自己手里护着。

 

“没事了没事了烊烊,你别哭好不好。”

 

烊烊还是后怕,在王俊凯手里蜷成一个小团子发抖,王俊凯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好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摸摸他的头。

 

他记得小时候妈妈也会这样对他,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对待他了。

 

烊烊感受到了王俊凯在安抚他,一把抱住王俊凯的手指不撒手,“王俊凯,谢谢你。”

 

“你放心,以后我都会保护你。”

 

“嗯!等我长大就什么都不怕了!”

 

王俊凯看着又斗志昂扬坐起来的烊烊有些好笑,他想告诉他其实不是这样的,长大后也会害怕,长大并不快乐。

 

可他不想打击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小烊烊,他想,等他找到灵感,会唱好听的歌了,就回来找烊烊,陪他长大。

 

王俊凯填饱了肚子,想继续去寻找灵感了,如果他能快点找到,就能快点回来和烊烊玩儿,在这之前他要先送烊烊回家。

 

“烊烊,我送你回家吧。”

 

别看烊烊人小,古灵精怪着呢,他几乎立刻听出了王俊凯的弦外之音,有些着急地问:“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再往前走走吧,人们说追寻梦想的路上总是会有很多坎坷,也许这就是对我的考验吧。”

 

“追寻梦想?”

 

“嗯,我想唱歌,但老师说我没有感情,没有灵气。”

 

“我听不懂你们这些大人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不开心的时候兔子会唱歌给我听,听完我就忘记不开心的事了。”

 

“兔子唱歌很好听吗?”

 

“我不知道你们大人怎么评判好与不好,反正对于我来说,能让我开心就是好听的。”

 

“这样啊,我好像知道了。”

 

送烊烊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烊烊坐在王俊凯的肩膀上难得的安静,他太喜欢王俊凯了,所以有点舍不得他走。

 

到了大乔木树下,王俊凯把烊烊托到树枝上,“我该走了,烊烊。”

 

“给我唱首歌吧王俊凯。”

 

“好。”

 

王俊凯唱歌的时候喜欢闭着眼睛,所以他没有看到烊烊坐在树枝上认真看他的样子,那神情像是要把他的轮廓刻在脑子里,好让长大以后也不会忘记。

 

他唱了一首老师没有教过的歌,旋律是那一刻突然浮现在脑海里的,歌词是此时最想告诉烊烊的话。

 

他唱。

 

我一直都在荒原 流浪

 

见过海洋 长大 荒唐

 

亲爱的小孩 我要去远方

 

再见你 别来无恙

 

一曲唱完,王俊凯睁眼,他发现他的小人儿眼泪汪汪的,心疼极了,用手指摸摸他的小脑袋。

 

“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还要带你去看大海。”

 

“好,我等你。”

 

王俊凯离开了森林,回到了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他把那天唱给烊烊的歌重新编曲唱给老师听,老师第一次露出了赞扬的笑容。

 

这首歌后来被很多很多人知晓,他们都在猜,这首歌的背后应该有个浪漫旖旎的故事吧。

 

可惜啊,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了,因为创作这首歌的人消失了。

 

他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

 

也许,是去找那个等他再见的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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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自己的童话。最后那首歌,我编的,我曾经也是个填词的,哦,现在应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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