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先森

小爷我不稀罕了。

《如你所愿》

他不过是一个晚回家也会让家人惦记的孩子。



正文。


2013年10月,我和南爷路过日月光中心,被拥挤的人群堵了脚步,被迫看向事件中心。

 

很久以后我都一直在回想那天,如果我们执意冲破人群,是不是就该全剧终了。然而时光不能倒流,那天我们停了脚步,看到了那三个孩子。
    

对,大概只能称之为孩子吧,尽管当时我自己不过也才刚刚踏入成年人的行列。三个男孩穿着大到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在那个略显简陋的舞台上卖力唱跳,而下面,尽是欢呼尖叫。

 

我疑惑地问南爷:“谁啊,哪个明星?”

 

大概是我随意问的声音太大,引来旁边妹子的注意,妹子显然是粉丝,面色潮红地有些语无伦次:“TFBOYS啊!你不知道嘛!超可爱的!”

 

我说:“哦。”其实我想说TFBOYS是谁,但我没敢问,毕竟站在粉丝圈里说这种话会有人身危险。然而南爷这个没脑子不怕死地耸了个肩摊手道:“我不知道啊!”还实力模仿人家花痴腔。

 

我想捂住南爷的嘴已经来不及,有几个妹子开始频频回头,目露不善,我想拉着南爷赶紧逃亡,却听音乐声骤停。原来表演结束,我随众人一起望向舞台,三个男孩弯腰谢幕的幅度让我突然之间就迈不开脚步。

 

站在中间的那个孩子开始说话,台下叫喊声一片嘈杂,几乎将台上声音淹没,然后我就看到了左侧的那个男孩以手指抵唇,做了个嘘的口型,尔后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当时我的脑中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一句话:不哭的孩子没糖吃。

 

后来回家我上网查了这三个孩子,说好不喜欢比我小的我迅速打脸并且打得很疼,我在渣浪注册账号准备跳坑的时候南爷还嘲笑我:“哟,你还真对仨小屁孩一见钟情了啊!”不出三天这货也注册了渣浪,昵称取得比我还不要脸,想嫁三只的南爷,啧,我好歹还含蓄点,漾总不荡漾。

 

那会儿知道他们的人真的很少,渣浪搜了一大圈都搜不到几个组织,偶尔能扒到一张高清已是高兴得舔屏。

 

我跟南爷一合计,要不我们做点什么吧。

 

当时南爷一巴掌拍到我大腿上,“漾漾,我总觉得这仨孩子以后肯定会很红很好,只是时间问题。”

 

我疼得哆嗦,一巴掌拍回去,“废话,这还用你说!”

 

“我们做线下应援吧,就我们两个人!”

 

南爷以前是混韩圈的,对于饭圈的东西她比我熟得多。于是她一边摩挲我的手,一边眉飞色舞地给我普及站子,应援之类的饭圈术语,说到最后,她很认真地说:“漾漾,就我们两个人做,好不好,你扛炮来我修图,你写文来我发博。”

 

还你耕田来我织布呢!

 

那个时候想的多简单啊,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知道这三个孩子有多好。

 

我们开了一个帐号,取名为“千万人”,简介是,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上,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遇见了就一起陪伴未来吧。

 

那会儿他们的公开行程还没有现在这样多,我们又在重庆本地,几乎跑遍了所有我们能拿到票的现场,微博粉丝噌噌噌地长。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三个宝贝,我跟南爷心里说不出的骄傲,安利起来也更带劲儿了。

 

南爷常常问我,如果非要你选一个的话,三个儿子你想娶谁?

 

我嘴上骂着滚犊子,我儿子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我只想多寄两箱牛奶让他们长高高好吗!私心却真的认真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虽然琢磨的过程中我一度很有罪恶感。

 

如果,只能选择娶一个,那么我想娶那个不哭的孩子。想用全世界最好的形容词给他写诗篇,想用全世界最美的色彩给他执笔画画,想把全世界最动听的话都说给他听,想一次一次大声告诉他,你有多棒。

 

每每看到他安静地站在台上,微笑着听小凯和源源讲话,我在台下就盯着他然后湿了眼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情,说起来矫情的连我自己都嫌弃。

 

415的时候我跟南爷去了。听到主持人喊TFBOYS的时候我们俩泣不成声,旁边别家的粉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连递过来几包纸巾。那是我们唯一一场没有拍图的活动,仓促中用DV拍出来的视频除了尖叫就是我们俩带着哭腔一遍一遍地喊他们的名字,全程手抖的厉害。

 

后来那些视频我一直没有删,那是我史上最没有水准的一次拍摄,却是我看得最多次的视频。每次听到那傻小子说:“谢谢叔叔阿姨。”我就又气又笑,谁是阿姨了,我明明是姐姐好吗?

 

415回来以后,仿佛一夜之间我们的情敌翻了好几翻,从前首页都刷不出几个活的,现在都刷不完的消息。

 

我跟南爷一边追着儿子,一边在兵荒马乱中应付学校的各种事情。

 

好在我们除了追星,还算得上是对自己人生负责的人。追行程追得多了,难免要吃土,我跟南爷为了不问家里要钱,就去兼职。

 

南爷是音乐生,接了一个私人家教,陪小朋友弹钢琴。而我仗着自己文笔尚可,给杂志写点稿子赚点饭钱。大一课业不算紧张,我们还算应付得过来。

 

只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体,那段时间为了应付考试,懒得从图书馆挪去食堂,每天随便啃点什么就把自己打发了,终于把自己打发进了医院。

 

那晚吃过晚饭还没有什么反应,到八点开始就拼命吐,每半小时一次,在图书馆吐得死去活来,被南爷架回了宿舍。本以为吐完了就好,没想到喝口水都吐,到凌晨已经快要虚脱,南爷怕我脱水执意要送我去医院。

 

凌晨两点,另外两个舍友都睡下,南爷叫了出租车,一个人把我拖去了医院。

 

我跟南爷从高中开始就是同学,一起考进同一个大学,不同专业,本地人就是有这点优势,用了点关系把我们俩分进一个宿舍,一路走到现在,对南爷的依赖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完。比如今晚,如果没有南爷,我可能吐死在床上也不会想去医院,如果没有南爷,我也不会遇见他。

 

南爷把我放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自己风风火火跑去挂号。我刚刚又吐完一轮,眼前有些发黑靠在扶手上,生无可恋。

 

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在对我旁边椅子上的人说话:“你呆在这里,我去挂号。”

 

然后那个人极小声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深夜的医院,安静的紧,挂在墙上的钟滴答滴答指向凌晨三点。

 

一阵恶心上来,我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去厕所,伏在扶手上干呕,其实已经没有东西可吐,只是吐酸水,舌根一阵一阵的抽筋,狼狈至极,也腾不出手去摸纸巾出来擦擦,只盼着南爷快点回来救我。

 

突然有人碰了碰我的肩膀,说:“给你。”我没有力气抬头去看,只本能的伸出手,一包纸巾放到我手心里,我勉力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南爷终于回来了,架着我往诊室走。我伏在她肩上,问她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她说整条走廊只有我一个人。

 

我手里攥着的纸巾告诉我,刚刚一定不是我做梦,的确有人跟我在说话,应该是个年轻男孩子的声音,也没什么力气,可能也生病了。

 

医生听了我的症状,判断我为急性胃炎,安排我去挂水。等在观察室里挂上水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观察室里几乎没什么人,挂在墙上的电视剧在播午夜剧场,很老很老的电视剧,南爷累坏了,窝在我旁边的椅子里昏昏欲睡。我终于不吐了,可是浑身酸疼的厉害,换了几个姿势都不舒服,干脆望着电视机发起呆来。

 

余光瞟到旁边有人来了,我歪头一看,整个人都动弹不了。

 

那人带着口罩走过来跟我隔着一个座位坐下,旁边陪同的人帮他把输液瓶在架子上挂好,然后他摘了口罩,两人轻声交流了些什么,那人拿着杯子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人。

 

我保持着侧头的姿势一动不动,我不敢确认这是真实的,还是我吐晕了出现的幻觉,因为,隔着一个座位也在挂水的那个男孩,跟易烊千玺好像。

 

我迅速的在脑子里翻了一遍他们的行程,好想,的确,千玺这两天在重庆,但,但我仍然不敢确定这真的是他。

 

等等,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了?半夜来挂水是怎么了?

 

许是我盯着他的目光太炙热,他似乎察觉了,一点一点的侧过脸来,带着一点戒备,看到我的时候,他突然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去玩手机。

 

我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像在捣糨糊一样运行艰难,我对着他已经侧过去的侧颜傻笑了一下又坐正了,但每隔十秒中我又忍不住偷瞄他一下,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用另一只没有挂点滴的手划拉着手机。

 

我不动声色地用脚踹了踹南爷,南爷被惊醒,一下子弹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漾漾你哪里不舒服了吗?天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像充血了一样。不会是发烧了吧?我去找护士拿根温度计。”

 

南爷一开口,我连拦着的机会都没有,使劲儿向她使眼色小点声,眼睛都快眨瞎了这货都没看见,手再快也没有拦住她风一样的跑向了护士姐姐。

 

我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你能喊再大声点吗?周围的人都在看过来好吗?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直接告诉她,旁边坐着的好像是千玺的原因,因为她会嚎一嗓子让整个医院都知道的。

 

偷偷地瞟千玺那边,小子正一本正经地划拉着手机,不过抖着的肩膀泄漏了他在憋笑的事实。

 

是啊,我就是害羞的脸红,怎么了!怎么了!我作为一粉丝,我看到我偶像冲我笑了气血上涌不行啊!

 

南爷风风火火的举着根温度计回来,霸王硬上弓的塞到我嘴里,让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用空着的一只手死死的捏着她的胳膊,含糊不清地说:“南南小祖宗,答应我,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尖叫,冷静,冷静好吗?”

 

南爷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嫌弃地望着我,“漾漾,你是烧傻了吗?好好好,别说话,乖,先测完体温,乖~”说完还摸了摸我的脑袋。

 

沟通无果,我索性放弃。

 

五分钟后,终于可以把温度计拿出来了,我把温度计递给南爷,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迅速在她耳边说:“听我说,我隔壁坐着的,好像是千玺。你敢叫我就把你看毛片的事情告诉你爹。”

 

说完,我慢慢松开手,南爷一脸吃了兴奋剂却又不敢尽情嗨的扭曲表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颤抖的:“漾漾,你真的发烧了,39.5度。”

 

“哦~”身上疼得厉害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吐伤了发个烧正常。

 

南爷去把温度计还给小护士的时候特意从千玺前面绕过,走得那叫一个“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认识你,但我好想偷看你啊!”生怕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认出他来了,我真的不太想承认我跟她认识,扶着额没眼看。

 

陪着千玺一起来的人大概是工作人员,不过我之前没有见过,他倒水回来后没收了千玺的手机,让他闭眼睡觉。

 

这小子闭上眼没一会儿又央着他把手机还给他,皱眉的小表情帅我一脸。

 

别问我都怎么知道的,因为护士过来关了电视机,黑漆漆的屏幕正好映射出了千玺的位子,我跟南爷两个像被施了法一样贴在椅背上盯着黑了的电视机笑的一脸慈祥,时而激动的两手交叠,把尖叫憋回嗓子里,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护士过来给我加退烧药,看见我潮红的脸颊,对着南爷说:“你给她弄杯热水,不吐了就可以喝点水了,不然怎么退烧。”

 

南爷一叠声的“是是是”,跟着护士去倒水。

 

我依然紧盯着黑屏上映出的千玺的一举一动,等等,他好像在看我的方向,是在看我吗?一定是我的错觉,不对,他好像是真的在看我啊?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米?

 

正当我在天人交战的时候,这小子说话了:“姐姐,你回血了。”

 

啊啊啊啊啊是在叫我吗?他叫我姐姐,他叫我姐姐不是阿姨,感动天感动地!等等,他说what?回血?是是是,看到你我就满血复活了。

 

我努力绷住自己快笑出褶子的表情,矜持地转头:“嗨,千玺。”还挥了挥我空着的手。

 

但千玺清了清嗓子,无奈的用手指了指我的点滴袋,幽幽地说:“你点滴挂完了。”我抬头,额擦,什么时候挂完的,我的妈呀,我的血快要回到瓶里去了,吓得我手忙脚乱的去找按铃。

 

等护士过来换上一袋新的点滴,南爷也回来了。一杯热水下肚,整个人都精神了一点。

 

凌晨四点,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因为我咫尺之内坐着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我想看看他,想跟他说说话。

 

可能是深夜比较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可能是因为生病的时候心里格外柔软,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就和他说话了。

 

我说:“千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略微有些惊讶,却还是转过头来看着我回答:“发烧。”

 

“好巧哦,我也是。”

 

“哦。”

 

对话有十秒中的尴尬,南爷躲在我背后使劲儿掐我,小声地咬牙切齿:“出息点,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内心是崩溃的,你出息你来说话啊,还不是躲在我身后怂的哟!平时咋咋呼呼,真遇上怂成什么样子了?

 

陪着千玺来的工作人员见我搭讪,眼神里写满戒备,大概怕我拍照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时候准备时刻阻止我,但见我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便也放松下来,不再看我。

 

“千玺,你饿吗?”好的,我承认,我一个大写的不会聊天,在这个可能一生中离他最近的时候,我居然问,你饿吗?难道不是应该多说点,宝贝儿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真的很棒,我以后会一直支持你的这样的话吗?我到底在干嘛?

 

然而他还很配合的回答:“不饿,你呢?”

 

“我饿,但我不能吃。”

 

“哦,你还吐吗?”大概是刚刚护士说话的时候被他听见吧,哦,被我们千玺关心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脸都是掩饰不止的笑意。

 

“现在不吐了,但我怕一吃又不行。”

 

“等天亮了,喝点白粥之类清淡的,慢慢吃一点。”十四岁的他,脱口而出就是关心别人的话,哪怕是对我一个陌生人,他都丝毫不吝啬他的好。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太多生动的表情,带着一点疲惫,带着一点生病的倦意,平平淡淡的,却教我怎么都看不够。

 

“嗯,好,谢谢你。困吗?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睡会儿吧。”

 

他抬头看了看点滴瓶,低低的应了声嗯。

 

南爷在我耳边嘟嘟囔囔:“诶,应该再多说几句的。”抬眼看到我倦怠的神色,又没了声音。

 

我知她是开玩笑,没应声,刚刚嗨得吊起来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才发觉身上更加酸疼,折腾了大半夜,大家都累了。南爷越过我恋恋不舍的多看了几眼千玺,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小憩。

 

我也闭上眼睛想睡觉,但脑子里总是隔壁这个人的样子,他会不会告诉在北京的家人生病了,应该不会吧,他那么懂事,怎么舍得家人担心。那会不会有一点儿难过,生病的时候最想家人陪着吧,还是能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龄,再成熟也会有孩子心性的时候吧。

 

越想越难过,想想我自己,啊,要是能回家就好了,喝一碗妈妈熬的小米粥,再喝一盅爸爸炖的鸡汤,一定就满血复活了,哪像如今这样,明天回到学校吃食堂难吃的要死还没有营养的菜,不想出宿舍又得麻烦南爷帮我带饭,心烦意乱。

 

情绪一低落哪还有睡觉的心思,想掏手机出来玩会儿,就听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说:“你也睡不着吗?”

 

我捕捉到了也字。“嗯,睡不着,要说说话吗?”

 

“嗯,不过不要问我关于易烊千玺的问题。”

 

原本我是想笑的,臭小子说的什么鬼话,一细想却是笑不出来了。大概是见过太多因为易烊千玺这个明星身份而接近他的人。

 

“嗯,你好,我叫陆漾,很高兴认识你。”

 

千玺诧异地挑眉,随即恍然大悟,笑着说:“你好,我叫易烊千玺。”

 

我是何其幸运,在这个深夜,认识了一个叫易烊千玺的小男孩,他在外地工作的时候生病了,所以来医院打点滴。他啊,讲话的时候会认真的看着你,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浅浅的梨窝,不笑的时候安安静静,他会跟你说:“我觉得重庆的夜景特别漂亮。”

 

是啊,重庆的夜景特别漂亮,深夜航班落地的时候,看过多少次夜景,怕是只有你自己知道。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天南海北的胡扯,他讲他飞去的每个城市,我说我兵荒马乱的大学,唯独不提那些光鲜亮丽的舞台,那个时候,他不是偶像,我不是粉丝。

 

天完全亮以前,他加快了挂点滴的速度,迅速地打完跟工作人员先行离开,怕人多起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走之前,他说:“漾总,再见。”

 

那会儿他听我说朋友大都喊我漾漾或者漾总,便将姐姐改口叫我漾总,我说那我叫你什么?他说叫烊烊吧,家里人都这样喊我。家里人三个字,听得我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再见的着重之处是见字,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烊烊。

 

南爷问过我很多次,趁她睡着的时候我们都聊了些什么,我都绝口不提。那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即使是对南爷也不想说。南爷一度骂我重色轻友,还说:“你应该庆幸是千玺,如果是小凯我就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就是用满清十大酷刑我也得给你逼出来,不过如果是小凯的话哪里有你说话的机会哈哈哈哈。”

 

五月份的时候千玺在北京舞蹈比赛,跟嘉禾的人一起,南爷本质是小凯本命所以不是特别想去,于是我只身飞北京。

 

当天我去的很早,才站到舞台侧面。等到人群尖叫才发现千玺已经出来,跟着工作人员在舞台侧面待命。他穿一身黑色的皮衣,在一群大人里显得特别小只,很多粉丝开始大声喊他的名字,他蹲在那里抿着嘴笑。

 

那次医院一别以后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仿佛隔了很久,仿佛那天就是一场梦,我看着台上的他耀眼的不真实,每每一笑,就带起一阵尖叫。

 

我突然就张不开嘴跟着他们一起喊他的名字,习惯性的摸上胸前挂着的相机,也没有了拍照的冲动,就站在那里定定的盯着他看,跟周围狂热的粉丝格格不入。

 

突然他好像收到了感应,抬起头来望向我们这里,隔着人群,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认出了我,蓦的笑开,引得周围跟炸了一样。我向他挥手,他笑意更浓。

 

不是第一次看他跳舞,但每一次都会被惊艳。惊艳于小小的身子里竟蕴藏着这样大的爆发力,惊艳于气场全开的千玺常常让人忘记他的年龄,每一步律动,都带起疯狂,可刚刚他还是个吃着棒棒糖跟哥哥姐姐聊天的孩子啊。

 

比赛结束,退场的时候他望过来了,喘着气小幅度的挑眉,我用口型说着:“真棒!”他笑意明显的被哥哥们带下舞台。

 

他分明是认出我来了,只是他是偶像,我是粉丝,所以我们只能隔着人群。

 

但我还是幸运的不是吗?所以我在失落些什么?

 

也许是原本以为永远只能在舞台下远远的看着他,后来发现原来还可以说说话,所以想要的更多了,人啊,总是这样贪得无厌。

 

我兴致缺缺的从场地往外走,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我晃悠晃悠往公交站走,强迫自己先想想明天回重庆是先写高等数学还是线性代数。

 

一辆商务车经过我身边,我往路边靠了靠让它先过,走了几步发现车在我前面慢慢停下来。我第一反应是,完了,我不会遇到绑架吧。我没钱啊,不过年纪轻轻的不会是看上我的肾了吧,别啊!

 

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一辆面包车在独自行走的女性身边经过,只需两秒就能表演大变活人,天呐,光天白日的,皇城脚下也敢这样明目张胆?

 

南爷我不怪你,是我执意要一人来北京,真的不怪你,你不要内疚!替我照顾好我爸妈!

 

等一下,十点钟方向有一对情侣在往前走,我现在呼救来不来得及,不然我往后跑吧?那里人多被救几率高一点?

 

怎么办?那车怎么在往后退,天呐,目标就是我了,我要开跑了!

 

“嘿,磨叽什么呢,快过来!”

 

嗯?等等?是千玺?从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嘴角抽搐的望着贼眉鼠眼琢磨逃跑线路的我。

 

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剧情怎么瞬间变成霸道总裁玛丽苏了?不是绑架单身少女吗?

 

我尴尬地小跑上前,“嗨,千玺。”

 

这小子趴在车窗上,正好以暇地望着我,末了,递给我一张卡片,嫌弃地说:“跑这么慢!”然后车窗慢慢摇上,他隔着玻璃用口型说:“看卡片。”我的大脑还在当机中,他已经已经挥着手绝尘而去,留下一烟尾气。

 

我愣愣的打开他给我的卡片。

 

请你喝奶茶。

 

五个字,加一串电话号码,一个易式签名。

 

噗,我想起来了,那天他说,他最喜欢喝他家附近的一个咖啡店的奶茶,他说他去很多地方喝过很多奶茶,都没有那家的味道。我说,“真有那么好喝?”

 

他说:“也不是多好喝,但就只有那家味道最让人难忘,算了,跟你形容不出来,有机会来北京我请你喝。”

 

这小子,他都记得啊!可就这么把电话号码留给了我,万一我是个坏人呢?万一我动了别的心思泄漏了呢?真是!得好好教育一下!

 

想完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才后知后觉的开心起来,卧槽,易烊千玺要请我喝奶茶!!!

 

我把电话号码反复确认了几遍存在手机里,特意存了“烊烊”,然后把卡片放进钱包最里层,这才脚步轻松地往公交站台走去。

 

上了公交车,我掏出手机,盯着那一串号码发呆,我该给他发信息吗?发什么?

 

嘿?你什么时候请我喝奶茶?

 

我是漾总,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跟你一起发烧的姐姐。

 

哈哈,猜猜我是谁?

 

总有一种他会分分钟拉黑我的感觉,纠结了良久,最后只发了三个字,嗨,千玺。

 

虽然他上次跟我说叫他烊烊,可我总觉得烊烊二字太亲密,那是他家里人喊的,我自诩不到那个位置,并不敢逾越。

 

隔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机屏幕终于亮了,我手抖地开屏,一如既往的千总式简洁:晚上七点。然后是一行地址。

 

啧,这算是约会吗?脑子里泛起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我就掐了自己里大腿一把,思绪醍醐灌顶般的清明,想什么呢?人家不过是说到做到,瞎琢磨什么呢!摆正自己的位置!

 

离七点还有两个小时,我就开始捯饬公交车,北京的交通真是名不虚传的堵。纵然我提前两小时出门,还是掐着点到地点。

 

他说的那家店,在主街后面的巷子里,要不是刻意寻找,还真是不起眼。

 

到了店门口,我却开始犹豫起来,我是先进去等他呢?还是等他来了一起进去?这样会不会不好,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这可是在北京,他的地盘上,人多眼杂的。

 

正犹豫着,手机响了,千玺两个字明晃晃出现在屏幕上,我一秒都不敢耽搁接起:“直接上二楼,最里面。”

 

“得嘞!”

 

我风一样直冲二楼,把门口的珠帘带得叮当作响。

 

千玺果然坐在最里面,我一顿好找,这里的沙发自带很高的椅背,自动隔出一方小天地,难怪他敢在这儿出现,连口罩都不带。

 

“急什么?奶茶又不会跑。”他见我坐下,打趣地说。

 

“奶茶不会跑,可你会跑。”他换了一身灰色运动装,刘海有些凌乱的铺在额前,倒是没有了跳舞是凌厉的样子,像个邻居家的小弟弟,我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你怎么来北京了?一个人吗?”他一边吸着奶茶,一边抬眼看我。

 

我直直地盯着他看,好想摸摸他的头,但我不敢,只笑着说:“一个人,来看你啊。”

 

“真的吗?”他没有掩饰眼底的小雀跃,伸手把桌上的另一杯奶茶往我面前推。

 

“这就是传说中最有味道的奶茶?”我吸了一口,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点了我觉得最好喝的。”

 

千玺,你不知道,能坐在你对面这样看着你,喝什么都好。

 

两杯奶茶,一窗夜景,一个有很多话想问的人,和一个有问必答的人。我何其幸运,能在千里之外,这样靠近他。

 

许是坐公交车太久被颠得难受,此时有些甜甜的奶茶喝起来有些腻人,喉咙口突然一阵恶心上涌,熟悉的呕吐感袭来,“卫生间在哪儿?”刚刚问出口,就控制不住想吐。

 

没等千玺回答我就起身往外走,他看我突然捂住嘴巴脸色不对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急忙站起来引着我去卫生间。

 

“你没事吧?”我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一阵狂吐,隔着厚厚的木门,他的声音传进来听起来钝钝的。

 

“我没事,你先回去。”不想让自己的狼狈样被他看到,我掬了一把水扑到脸上,终于清醒了一些。刚刚还面色红润的我,一下子变得憔悴苍白,我靠在墙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恨自己的胃不争气,怎的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了。

 

一走出卫生间就看到千玺靠着墙在划拉手机,听见我出来的声音立马收了手机,紧张地问我:“没事吧?”

 

我尴尬地不敢看他:“没事没事。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怎么我每次遇见你,你都在吐?”一点都不光荣好吗!诶?等等,每次?我们不是一共才见了两次吗?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给我递纸巾的是你?”

 

“你才想到啊!”原来在诊室外面,我们就遇见了。

 

说完他转过身来对我耸了个肩,示意我先回座位,自己去了一楼,回来的时候端着一杯蜂蜜水递给我。

 

易烊千玺,你为什么这样细心体贴,你自己不过是一个需要被人照料的年纪,却事事如此周到。

 

他见我一副感动的说不出话的表情,自己开了腔:“别太感动,我只是怕你出事要赖我,毕竟你刚刚喝了我点的奶茶。”

 

小孩,没人告诉你煽情的时候不要说话吗?

 

“认真的,你真没事吧?怎么突然就吐了?吃坏东西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总得找个借口不让千玺担心,小孩终究是被我吓到了吧。

 

“胃不太好吧,真没事,你放心,死不了。”

 

千玺嫌弃地看我假装自己没事,实则在极力克制又一波恶心。“你什么时候回重庆?”

 

“明天中午的飞机。”

 

刚刚说完,又是直奔卫生间一阵恶心,我快要绝望了,天要亡我啊!这是哪样?不会又要像上一次一样不吐进医院不罢休吧,这可是在北京,我一个人,胃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千玺不放心,跟我去卫生间,看着我扶着墙出来,脸色比刚刚更加白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别,我不去,我明天就回重庆了,回去再说。”

 

他凝眉思索,眉心痣被藏了进去,沉稳的样子让人很安心。“嗯,那你今晚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硬熬。”

 

“嘤,千玺~”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低低叫了他的名字。

 

“不要撒娇,我送你回去。”我,我,我,你,你,你,千玺你其实二十岁是不是,你究竟是如何顶着小豆丁的模样说出这样霸道总裁的话来,是是是,千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后来我没有让他送我,自己打车回了酒店,他不过也是个孩子,是个晚回家会被家人惦记的孩子。

 

到酒店我谨遵千总教诲,发了短信告诉他安全到达。

 

十分钟后他发来信息:把你的航班号发过来。

 

我懵圈的照做,直到他回复我吓的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因为他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重庆。

 

什,什么?跟我一起回重庆?哥们儿你不上学啦!

 

还没等我把下巴合上编辑完短信,微信提示加好友,得嘞,让老娘加了好友直接语音咆哮!

 

“你别多想,我明天本来就要飞重庆,不过改签了一下跟你同一班回去。”好家伙,先声夺人啊,我这还没想好怎么回,您倒是直接语音捣过来了。

 

好嘛,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说啥!

 

“你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姐你就睡吧啊!顾好你自己!”我,你,我说小千千,我好歹还比你长个几岁,怎么感受不到年龄上的优越感,只感觉受到了深深的碾压!

 

不过,吐槽归吐槽,谁也拯救不了我快要笑裂的嘴角。

 

那个时候接机的粉丝还没有那么疯狂,他改签了航班鲜有人知,倒是我担惊受怕了一路。我是到安检的时候才发现他独自一人来的机场,我盯着他身后看了良久,都没有看到工作人员跟上来,他气定神闲地拉了拉口罩,瓮声瓮气地说:“别看了,就我一个人,他们还是原来的时间飞。”

 

“WHAT???”我受到了惊吓,不可置信地问他,“你,你一个人先去?不怕被粉丝堵了?”

 

“不是还有你吗?”他斜了我一眼,兀自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招呼我过去。

 

宝贝儿,你是在开玩笑吧,就那人山人海,我一个人怎么护得住你?

 

直到飞机在江北机场落地,跟着他坐上公司派来接他的车,我才如释重负。

 

“看把你吓的。”他竟然还有闲心嘲笑我。我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

 

“千玺,不是说晚上才到吗?怎么你一个人先过来了?”等红灯间隙,司机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时间静止了一秒,我默默地转头看窗外,车窗玻璃里能映出千玺的侧脸,他似乎瞟了我一眼,便甜甜地回答到:“我姐姐她身体不舒服,我怕她一个人出事,刘叔,麻烦你先送她一下可以吗?”

 

那刘叔到是没再追问,笑呵呵地说好。

 

桥豆麻袋,我什么时候成你姐姐了,不过,脸上有点发烫是怎么回事,诶呀,空气有点不流通,我还是开个窗通通风好了。

 

山城已经华灯初上,夜风灌进来吹得我很清醒,我不敢回头看身畔那人,怕再一眼,便万劫不复。

 

那天晚上我回到学校,用千万人的皮更了一条微博。“全世界在我眼里,只看得到你。”配图是我在欢乐谷拍的少数照片里的一张,昨天晚上我回到酒店,翻相机,第一眼就被这张背影迷的移不开眼。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其他人都成了背景,只一眼我就能看到你,你只管往前跑,我就在你身后。

 

十分钟后,我的手机开始狂震。

 

我了个擦,千玺给这条微博点了赞,于是转发直线飙升,粉丝数也是垂直上涨,首页一片恭喜翻牌的声音,有妹子私信咆哮着欣喜之情,我呵呵一笑,呵!幼稚!年轻!点个赞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然而我忘了还有个更年轻的盆友。南爷一下晚课便像脱了缰的哈士奇一样奔回宿舍,抱着我晃:“漾漾!漾漾!千千点了赞!千千给千万人点了赞诶!!!”

 

“我知道啊。”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

 

“哦哈哈,好开心哦!我们被翻牌了呢!”

 

“你还能再假一点吗?”南爷一掌拍开我假笑的脸,一屁股撞开我,用我的电脑刷起微博来,边刷还边喃喃自语:“啧,这下硬气了,老子可是被千千翻过牌的人!啊,王俊凯王大哥啊,你什么时候也能翻我的牌?”

 

我并没有告诉南爷在北京遇见千玺的事,并不是不信南爷,而是我突然有些混沌,我怕情感先于理智,让我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特别的,能让千玺记得我,叫我一声姐姐,改了航班陪我回重庆,又或许我本没有什么特殊,只是他一向待人如此,那个深夜他将我划为朋友之列,那么,对朋友好是他本能,我就应该安分守己,做一个朋友应该做的。

 

我亦无从猜测他今夜为何会点赞千万人,或许他本就视奸饭圈,点赞纯属巧合,又或者他发现了我跟千万人之间有联系,千万人在饭圈已经小有名气,她们都叫我漾总,凭他的细心程度,想要发现些什么一点都不难。

 

既然一切皆有万般可能,那么就顺其自然吧。

 

五月的时候,三个孩子第一次登上快乐大本营的舞台,那本该是一次好时机,却不知哪里出了错,招了很多黑。

 

我第一次开始讨厌微博这种新媒体的存在,一群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凭什么肆意抹黑他人,就因为言论自由就可以用舆论杀人吗?

 

可能你只是在键盘上敲了几行字,可你永远不知道你抹杀的是别人多少的善意和美好,我跟南爷看着分分钟刷上热门的黑评,无能为力到沮丧。

 

他们一定也看到了吧,会不会很难过?

 

上次回到重庆以后,我退回我学生兼职粉丝的本份,他回到舞台还是被万千人宠爱的易烊千玺,我们很少联系。偶尔,他会更新朋友圈,我点个赞,他会问戳过来聊两句,无非就是我今天去了哪里,看见了什么有趣的,我自觉已是受宠若惊,是万不敢主动去打扰他的。

 

只是憋了这么久,我到底是忍不住了,想了很久,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在做什么呢?”

 

意外的秒回,是一段语音,我点开听了许久都没有听见说话声,把音量调到最大,才听出周遭闹哄哄的,有电视机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到两人说话声。王源喘着粗气在喊:“千玺,快来帮我,我快要不行了。”小凯笑着说:“你不是说要把我撂倒吗?嗯?千玺不许帮他。”

 

很快,他又发来一条消息,“小凯和王源儿在打架呢,这种事情,高冷的我是不会参加的。”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千哥哥您逗我呢,也不知道是谁在后台与源源双猴争霸。我也没拆穿他,顺着他说:“好好好,千总最高冷了!”

 

“阿姨你不要这么敷衍好吗?”WHAT?阿姨?说好的姐姐呢?千儿你不爱我了吗?

 

“我也没啥事,就看看你干嘛呢。”我其实想说,不要去看那些无稽之谈,难过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可既然他不想提及这事,说明他自己可以消化,小小男子汉,我相信你可以的。

 

“想念重庆美食中~”

 

“来啊!来重庆我请客!”

 

“好,你说的。我明天飞重庆。”

 

合着在这儿等我呢!成,只要你开心,你说什么都好。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站在街边,看着千玺拖着两个小尾巴来赴约,生无可恋。

 

不是我怕仨成长中的少年吃穷我,而是这三兄弟齐刷刷的带着口罩鸭舌帽站在一起,生怕别人认不出来。宝贝儿,你们是真不知道你们在重庆有多红吧,就这上街阵势,只差没喊一声,“大家好,我们是TFBOYS!”

 

王俊凯和王源是第一次见我,站在千玺屁股后面脆生生地喊着:“姐姐好!”隔着口罩都能看到笑得一脸灿烂。

 

我生无可恋的表情立马阳光明媚,“小凯好,源源好。”

 

千玺无声地用眼神瞟过我谄媚的脸,我又立马狗腿地喊:“千哥哥好!”他这才笑了,皱了皱浓眉,说:“赶紧进去吧,人越来越多了。”

 

我赶紧把他们引进了早就定好包厢的韩料店。本来想带千玺去吃重色特色的菜馆,可是怕菜系全是辣的伤嗓子,变声期不能轻视,最后想来想去这家韩料蛮正宗,千玺个小韩饭应该会喜欢。

 

进了包厢三人就摘了帽子口罩,欢欢喜喜地看菜单。

 

源源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个小吃货,看着菜单两眼放光,修长的手指点到哪儿就开始吧嗒吧嗒说:“诶,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千玺我们点这个吧。”“啊,我吃过这个,小凯我上次跟你说的可好吃了,你要不要试试。”

 

大哥看着端上来的开胃泡菜,桃花眼眯了眯,沉声开口:“肉,我想吃肉。”

 

本来也在埋头看菜单的千玺抬起头来望向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笑了笑开口:“想吃什么都点,一会儿我给你们烤肉,我技术可好啦!”

 

他们又笑着闹着研究菜单,大哥嘴里不许俩点重辣的菜,最后还是妥协,三个人挤在一堆嘻嘻闹闹,笑声在不大的包厢里回荡不息,我跟着也慈母笑。

 

这才该是他们最真实的样子,没有舞台上刺眼的光,没有厚重的粉底和精致的发型,因青春期而冒出的一小颗痘痘鲜活的在他们脸颊,像是刚刚洗过的头发松软的搭在饱满的额前,穿着最简单的白体恤牛仔裤,毫不掩饰的孩子心性。

 

我不知道千玺是怎么跟他们俩介绍我的,他们随千玺一起叫我姐姐,不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也没有把我当成是他们的粉丝,就像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起聚聚一样随性自然,聊哪家的韩料味道也很不错,聊明天又要回学校上课有一点小烦恼。

 

能看到这样自然的他们,我是感激的,我何德何能,可以离他们这么近。

 

吃到一半,小凯手机响,他也没有回避,就接了电话,只是挂了电话以后脸色有些不太好。

 

源源往嘴里塞了一片烤肉,含糊不清地问:“谁啊?怎么了?”

 

小凯狠狠地戳了一块五花肉,耸了耸肩尽量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叫我们别看微博。”

 

气氛一下子凝住。只有千玺筷子没停往嘴里送吃的,半响开口说:“没用,越不让我们看越想看。”

 

我一下子想到了最近微博上的一些不好言论,纵使是旁观者都看的触目惊心,更何况当事人,一身清白却要站在风口浪尖被泼脏水,即使出来澄清也只是越描越黑,可若置之不理又做不到心绪平稳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一个成年人,设身处地的想,只觉愤怒和不公,可眼前三个小孩虽面色不佳,却也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看得我一阵刺痛。

 

别开脸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笑着说:“来来来,我们吃饭,源源你不是想试试那个泡菜拉面嘛,小凯不许我可偷偷给你点了,诶小凯你别瞪我,培根还有一盘都是你的,千玺你的石锅饭都粘锅底了快拌一下。”

 

“姐,你这么宠着我们可不好,这次把你吃穷了下次还怎么来蹭饭啊!”源源首先顺着我的话头把气氛挑起来。

 

“谁说还有下次啊,本来就是请我吃饭,倒是被你俩蹭上了。”千玺拿筷子敲了敲源源的碗,警告开口。

 

“诶,千玺,你这话不对啊。”小凯揶揄着开口,又看向我:“姐你自己说,下次还带不带我跟王源一起吃饭。”

 

我笑成一朵菊花,“带,带,带,只要你们愿意,我随叫随到。”心里想的却是,回头要是被南爷知道我跟小凯一起吃饭,可能我就尸首两处了。

 

可是南爷,对不起,我也不想瞒着你,只是他们身份特殊,我亦慌乱不知如何自处。他们脱下心防把我当朋友相处,我却不想因为我的另一重粉丝身份困扰他们,我相信如果我开口要签名合照,他们一定给,但那就不是朋友的身份了,怕是我也会被看成因为他们身份而接近他们的人,那样我宁愿从来都和他们隔着舞台的距离。

 

那天快结束的时候他们甚是乖巧的向我道谢,我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面庞,不知怎么生出了一种“见最后一面的错觉”,我叫住欲离开的他们说:“不要管别人怎么说,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们的好,世人大都目光浅显,不要在意。还有很多人爱你们,会陪你们去很远的未来。”

 

“那你呢?”千玺突然盯着我,目光灼灼的问。

 

我不知道怎的竟被他看的有些怯意,声音有些不稳的说:“我会一直支持你们。”

 

直到他们走出包厢,我才脱力一般坐回座位,一摸脸颊,靠,我,刚刚,竟然被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看的脸红了。

 

晚上,我照例更千万人的晚安博,想了很久,用了马老师的一句话:“如果全世界对你恶语相向,那我就对你说上一世情话。”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以为我可以陪他们去很远很远的未来,所以我满怀期待的憧憬,很多年以后,他们会很红很红,会站在大的不得了的舞台上开演唱会,没有人再会对他们产生质疑,对,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原来那盛世美景我看不到了。

 

仿佛是所有韩剧里都用到烂透了的梗,却如此鲜活的降临在没有女主光环的我身上。胃癌晚期?我好像看不懂这四个字。

 

距离那顿饭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我的生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又是几次莫名其妙吐的要死要活,终于熬不住去医院检查,一查,却是晴天霹雳,紧接着停课,入院,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甚至除了家人和南爷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我总觉得这一定是在逗我,老娘大好年华,年轻力壮的,你跟我说癌症?我真的听不懂。

 

医生建议尽快手术,术后用中医的保守疗法继续治疗。我尤记得那个跟我父母一般年纪的医生语重心长地建议:“你年轻,有利有弊,好的是如果手术效果好,恢复快,你还有大好年华,但正因为这样,癌细胞也扩散的快,不能再拖下去了。”说到最后他略带惋惜的叹一口气说,“你们家里人一起商量吧。”

 

直到被推上手术台,我都是懵的。在等待麻醉的间隙,我定定的望着天花板,眼泪就顺着太阳穴往下掉,流进发根,温热瞬间消失。

 

我开始想很多事情,我想啊我可以真的不介意就这么对世界说再见了,纵有千般不舍和不甘,可这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情绪,可是门外等着我的家人朋友该怎么办?一个月,父母就苍老得不成样子,纵然经济不是问题,可以后谁来陪伴照顾他们呢?南爷会陪陪他们的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总是叔叔阿姨甜甜的叫,爸妈可欢喜她了。

 

南爷啊,以后你要一个人扛起千万人了,我的电脑里存了好多我想告诉那三个孩子的话,都整理成文案了,足够你用一年了,密码是四个数字,你一定能猜到。对了,如果有个小孩问你我去哪儿了,你就说我去了远方吧,没有告诉你我们有联系这件事,你不要怪我。

 

嗯,不过那个小孩也许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他太细心敏锐了,前些天他说来重庆录节目了,问我怎么没有去,我说我最近准备期末考试忙着呢,等暑假再去看你,他便说想去吃日本料理了,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说,走,我们去吃,他第一次撒了娇说,你怎么不说带我去吃。当时我右手在挂水,用左手回的很慢,他大概等得心急,又发来消息说,你是不是穷吃土了,我请你啊。

 

小孩啊,我庆幸那天没有答应你陪你们走下去,我只是先去了远方,所以不算失约罢,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小男子汉,你会长大,百炼成钢,还会有很多很多人陪你,你要加油。

 

2014年11月28日,想嫁三只的南爷写了一篇长微博,最后存在草稿箱里。

漾漾,今天是千玺的生日,生日快乐已经对他说过,他依然不理我,高冷的回复,除非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你真的太了解他,他真的通过千万人的私信找到了我,并且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总是说我在说胡话,他问我,那你告诉我远方在哪里?每次我都只能落荒而逃。不过我真的有听你话,即使他派小凯来色诱我,我也没有说,我答应你的。他有时候会私信漾总不荡漾,说说今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下雨了不开心,还是怀念重庆的美食。你说他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的怀念呢?那时我一直不能明白为何你断了所有联系方式唯独留着微博,现在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每天替你查看私信的。你看我对你多好,你说的我都会做,可你对我真狠心啊,手术后只见了几面你就急急去国外潇洒,连医生的话都不听了吗?让你继续治疗呢,你就逃跑了。要不是我发现了你在电脑里给我的留言,我是真的不想原谅你,不过你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你的写手魂呢,好好的一封给南爷的信被你写成了遗书,我是很生气的。漾漾,玩够了就回来吧,我很想你,那个小孩也是。

 

2023年8月6日,千万人更博。

他红了,如你所愿。

 

2023年11月28日,易烊千玺更博。

远方到底在哪里?

 

 

 

 

 

                                                           ——全文完





#群众的脑洞是可怕的,不过可能让你们失望了#


#自己的黑历史,掉粉也要哭着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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